青木儿把需要的长宽一说,伙计便指了指旁边的床板,说道:“这种木材平直,十分结实,睡几十年上百年都没问题,您看一看可适合?”
“能睡这么久?”青木儿讶异,莫不是诓人呢,昨夜的床板也说能睡几十年,谁料……
赵炎笑了一下,道:“要厚一些的,约莫两指厚。”
“成!”伙计没想到这一单如此快谈成,脸上褶子深了好几道,“您二位什么时候要?”
“最快是什么时候?”青木儿问。
“这床板铺子里还剩几块,最快得五日后。”伙计说。
这个厚度,五日算快的,只是对于急切要舒舒服服睡觉的他们而言,那是非常非常慢。
奈何做床板需要时间,催是催不成了。
“就这个吧。”青木儿说:“五日后,烦请送到赵记铁匠铺。”
说完,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晚一些送来没关系,天黑了送来最好。”
伙计有些茫然,一般都是早早送,哪有晚晚送,甚至天黑送?不过客人有要求,只要不过分,他们一般都按客人说的来。
“成,二位先付一半的定金。”
定好了床板,两人顺道在不远处的肉铺买了一条肥五花,菜摊买了两把青菜,小院的菜还未种出,菜肉得每日买,县里的菜肉比镇上卖得贵两三文。
每月光是吃饭就得花不少钱,幸好家里有水井,不然打水也得一文五桶呢。
买完了菜,没再闲逛,铺子还有不少活儿要干,挣钱要紧。
他们往回走了一小段,远远看到前方街市上站了一群马,那群马站的位置正好在他们家铁匠铺门前。
走近了一看,二万和钱照都站在门外,正和两个不认识的人说话。
“你们家的马站这儿,挡了我家的招牌。”二万皱着眉说:“你们何时能赶回马厩?”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”一个脑袋扎着黑布巾的汉子忙不迭赔罪:“我们是隔壁马车行的,这是新进的马,今早刚到,等里边马厩弄好了,我们立马赶回去,绝不耽误您家的生意。”
“那你们赶旁边一点。”钱照说:“不然我们这生意没法做,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不是?”
“是是是。”另一个八字胡的汉子说:“这马实在多,要不是前面也挤满了,我们也不会放到你家来,这大家各退一步可成?”
铺子刚开,二万和钱照也不想和人闹起来,马车行就在铁匠铺旁边,闹黑脸了对铺子也不好。
二万摆摆手说:“成吧,你们快些弄走。”
赵炎和青木儿回到铺子,二万和钱照把事儿一说,他俩出去看了看,说是各退一步,也没见马车行的人把马儿牵远些。
那黑布巾汉子见到赵炎和青木儿出来,知道是铁匠铺的老板,讪笑了两声,放低态度说:“您莫怪,一会儿我们就牵走了。”
赵炎没说什么,点了点头,和青木儿进去了。
都是做生意的,两家挨得近,这点儿方便不至于不给。
那几匹马儿停在铺子门口,的确影响了生意,二万在外头吆喝,客人想来摊子上看看都不好站,索性摇摇头说下回再来。
二万也没法,只能等着马车行的人把马儿带走。
等了一个多时辰,马车行的人终于牵着缰绳将马赶去马厩,铁匠铺里头的光都亮了不少。
“不好意思啊!耽误您家的生意了。”黑布巾汉子提了个小竹篮过来,往柜台上一放,笑道:“这点儿小心意,您可得收下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青木儿连忙把竹篮推回去:“行个方便罢了,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“那不成!”黑布巾汉子佯怒道:“一码归一码,该谢必须得谢,您不必多说啊!”说着转头就跑,一眨眼就出了铁匠铺。
青木儿匆忙提着竹篮追过去,那人已经跑进马车行铺子里了。
二万看到青木儿跑出来,问道:“赵小夫郎,怎的了?”
“方才马车行的人来送了礼。”青木儿提了一下竹篮,无奈道:“不过是停几匹马的事儿,犯不着送这个。”
“兴许是赔罪的,就因为停那几匹马,上午的客人都走了好些个呢。”二万说。
“罢了。”青木儿知道做生意的人都讲一个人情世故,这回收了礼,权当交个朋友。
他把竹篮拎进去,掀开上边的布一看,里头竟是两碟小点心,看花样,应当是他们铺子里的大厨做的,没有外头卖的小点心做得周正。
这两碟小点心加起来恰好八块,青木儿招呼了三人过来吃。
赵炎和钱照正一起打着一口大铁锅,手里的活儿不好停,赵炎说:“等一会儿,打完这个。”
“二万?”青木儿喊了一声。
“来了!”二万洗了手跑过来,嘿嘿笑了笑,东家每次有好吃的都不会忘了他们,在这儿干活儿怕是要长胖。
他捻起一块小点心,一口塞进嘴里,刚嚼一下,脸上的笑便僵了。